上一页|1|
/1页

主题:细米从水塘里捞起书本

发表于2010-07-28
细米打起呼噜,并且越打越响。 三鼻涕轻声说了一句:“好狗不挡道。”说罢,纵身一跃,竟然从细米身上跳了过去。 细米立即坐起来,狠狠地读出三个字来:“三鼻涕!” 三鼻涕掉过头来,说:“杜细米,你听着!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准你叫我三鼻涕,你必须叫我朱金根!” “朱金根?朱金根是谁?” “我!” 细米站了起来:“臭三鼻涕!” 三鼻涕走过来,竟然朝细米挥起了拳头。 细米先是大吃一惊,随即,挑衅性地冲着三鼻涕:“你有种就把拳头打下来!” 三鼻涕面对着细米,举着拳头半天,却不敢落下。因思量着这拳头能不能落下,那两道鼻涕就又趁机跑了出来。 细米讥讽地笑了。 三鼻涕吸回鼻涕,不想与细米啰嗦,掉头要往家走,细米用脚使了一个绊儿,将他摔倒了。 三鼻涕骂了一句,从地上爬起来,一拳就砸在了细米的脸上。 细米正憋着想打架呢,一把揪住了三鼻涕一头的好头发,脚下一勾,像放倒一个草把一样,将三鼻涕又放倒在地上。 三鼻涕再度爬起来,再度挥拳,然后是被细米再度放倒,直到不想再爬起来。 “还打不打了?”细米甩了甩脑袋,抖落下一片汗珠,问。 三鼻涕稀软地躺在地上。 “不打,我就回家了。”说罢,拿起书包往回走,又大声喊叫起来: 树上的叶子树上的花, 树上的叶子就是我的家…… 他听到后面有股风声,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,三鼻涕已“啊”地一声吼叫,一头撞在了他的腰上,他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,随即“咕通”一声被撞进了路边的大水塘里。书包飞起时,里面的书本也都飞了出来,落进水中。 细米冒出水面后,双手抓住塘边的芦苇,迅捷爬上岸来,与三鼻涕扭打了一阵,也将三鼻涕掀翻到水塘里。 后来,三鼻涕三次将细米推入或撞入水塘,而细米则五次将三鼻涕打落水塘。 细米从水塘里捞起书本,胡乱地装入书包后,对抓着芦苇还没有从水塘里爬上来的三鼻涕说:“你们家不就分了个女知青嘛,有什么了不起的!” 电影http://173.83.172.150三鼻涕的回答有点可笑:“你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,你爸不就是校长吗?” 细米蹲下来,拍了拍三鼻涕潮湿的脑袋说:“我走了。” “你走呗。” “那我走了。”细米将还在不住地滴水的书包往肩后一甩,朝家走去。他一边走,一边大声喊叫: 树上的叶子树上的花, 树上的叶子就是我的家。 风也吹,雷也打。 太阳落进大河我回家。 妈妈给我三分钱, 买一根针,买一团线, 买根红绳给我姐姐梳小辫。 小辫长,小辫短, 我家姐姐是花一朵…… 三鼻涕看到一条小鱼从他眼前游过,将双手潜在水中跟着,然后突然一捧,水漏尽,那小鱼却留在了手中。听着细米的喊叫,他对手中蹦跳的小鱼说:“有什么了不起,是我早念过了的!” 5 一个星期之后的一天傍晚,细米站在田野上的一架风车的巨大转盘上,正在往粗硬的中轴上刻一组有关他班上同学的图像,翘翘从麦田斜刺里向他跑来。细米看到,它穿过麦地时,麦子“哗啦啦”分向两边,像是一条大鱼在浅水中急游而划破了水面。她跟在细米的身后。 细米从文具盒里、墙洞里、猫洞里、草丛里,从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地方,拿出一把把刻刀。不一会儿,就从梅纹的木盘里传出一阵刻刀扔到上面发出的声音。 梅纹收缴了大约二十把刻刀。她对细米说:“我要将它们交给林老师,让她分给班上的同学。它们只配去削铅笔。”然后,她取出那盒雕刻刀,郑重其事地交给细米,“从今天开始,我就是你的老师了,由我来教你雕塑。”她将细米领进了细米家原来当储藏室的屋子——那里已经被她收拾好了,有工作台,有木凳,有架子。她尽量照父亲的作坊,设计了这间屋子。 所有这一切过程,都极富仪式感。 细米有点惶惑,他好像一下子割断了与从前的联系,进入了一个陌生的、未知的、特别空茫又特别新鲜的世界。他显得有点呆傻、木纳,彻底地露出了一个乡野少年的羞怯与笨拙。他站在这个曾经堆放稻糠、地瓜、柴禾和存放咸菜缸呀什么的屋子里,一时手足无措。他根本不清楚梅纹是如何想象与设计他的未来的,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,他的那些纯粹出于好玩的雕刻把戏又到底隐含着什么。他的神态是一副懵懂无知。 台子上放着一块颜色为紫黑的木材,看上去像紫檀,但并非紫檀,是本地出产的一种树木。木质与有名的黄杨也差不太多,它已被劈开,肌理十分动人。拿回家细看了两天,心里还是不太满意。 杜子渐说:“大河边上的那口砖窑不烧煤,只烧树根,隔不几天,就会要下一大船树根。这些树根都是从远地运来的,有南方的树根,也有北方的树根,堆成了山,也许那里头能找出几个有用的来。” 细米领着梅纹来到砖窑堆放树根的场地上。那树根真是堆成了山,很壮观。然而,他们从早找到晚,也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树根,都是些只配当柴禾的孬材。两个人一无所获,却弄得衣服泥迹斑斑,梅纹的手在翻动树根时,还被树皮割流破出血来。 两个人筋疲力尽,望望那座根山,叹息了一声往回走。 细米走着走着,有点不死心,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根山,脚下没留意,被散落在路上的一个大树根绊倒了,“咕咚”摔在地上,肚子压在了树根上,双腿翘起,脸杵在了地上,肚子被硌得十分疼痛不算,脸颊还被擦破了皮,鼻子血流如注。 梅纹连忙从后面跑上来,从地上拉起了细米。就在这时,她惊喜地叫起来:“细米,这是一个好树根!”她一条腿跪在地上,另一条腿半跪着,仔细察看那个树根。 细米顿时不觉疼痛,蹲在树根旁,鼻子里的流血,一滴一滴地落在树根上。 “天哪,这是什么树的树根呀,这么好的木质!”梅纹用手轻轻拍着树根,十分激动。 他们问窑上的人他们如果拉走这个树根要付多少钱,窑上的人说:“一个破树根,再说是杜校长家的儿子想要,给什么钱呀!拉走吧!”窑上的人还给了他们一根绳子。 他们用绳子捆住树根,就将它往家中拖去,一路拖,一路轻轻打着号子。 遇到他们的人,都好奇地看着…… 4 细米又雕刻了两件作品。这两件作品,梅纹都喜欢。一件作品好像雕刻的就是她——她割麦子割得十分疲倦的情景:一个女孩儿戴着草帽,左手扶着似乎要断裂的腰,仰起头来,朝天空打着哈欠,右臂舒张开,手中拿了一把月牙形的镰刀,蹲在她脚下的是一只狗,与她呼应着,也仰头望着天空,与这女孩儿一道打着哈欠。来源qvod电影http://173.83.172.64
上一页|1|
/1页